「不時勃起」

「不時勃起」

　　九月初收到內弟由台北「空郵」寄來的沈富雄口述及修定，彭蕙仙撰文的一本268頁的書，他要我非看不可，所以我花了兩個晚上，一口氣把「不時奮起」讀完。
　　
　　彭小姐和沈立委選擇這本書名為「不時奮起」，讀完後才知原來沈立委要說明他的性格和人生觀。政治風格，以硬碰硬，以軟制軟，不看得失後果，勇往直前而感到快樂與幸福，以醫學觀點也可以把「不時奮起」改成「不時勃起」，同樣感覺幸福與快樂。
　　沈立委自美回台十八年，從政十二年，現已成政壇大老或「老大」並非偶然。除了有先知先覺的聰明才智，更有遼闊的國際觀和世界觀。畢竟「沈老大」是喝過鹽水，在美渡過廿一年的青壯年時期，他的性格形成，除了善良的台灣人之外，又有歐美人的正義、瀟灑，一言以敝之，確是有他獨特的人生觀，不同流合污，是現今台灣很難找的稀有人材！
　　書中很明確地講述他和陳水扁總總之間有很深的「對立」──我無法找出更適當的字眼來說清楚，用「對立」，這是沈委員的無奈。記得二○○一年十一月間，我回台參加第二屆全球僑務會議，在會議最後一個晚上，於圓山大飯店很意外的得知沈立委在外面等我。見面時，沈立委問候舍弟病況，並順口談起當前台灣的政治環境。我問他為何陳總統周圍的人，沒有把真實情況告知陳總統，沈委員嘆了一口氣說：「李兄，你不知，陳總統和我幾乎很少溝通，記得吧，陳總統就任後六月，因核四停建問題，有一陣子被泛藍醞釀罷免，那時總統才召見我…。」我聽了很詑異。當時未能明瞭這種政治恩怨。「不時奮起」第二百五十五頁到最後一頁詳述他曾經歷述的事實，看後我也替他感覺無奈與惋惜。
　　沈立委和陳總統之間的關係，可以用我們台灣俗語來說明「王不見王」。前幾天碰見紐澤西州東溫沙市長薛信夫兄，薛市長是台南一中，慢沈富雄五年的傑出人材，入美國主流社會，活躍於政海。他在台南一中上學時，已知戰後台南一中有一兩位極傑出的人材，一即陳隆志，另外就是沈富雄，後來校方以Role Model來宣揚這兩位台南一中第一名畢業保送台大法律系及台大醫科的校友。對身為台南一中、台大後輩的陳水扁可能有很大壓力，不知我猜得對不對，有人指出過，阿扁不相信「老一輩」人的建言，只用童子軍，這個是否為陳水扁對老一輩人的嫉妒所致。
　　沈立委以他的性格及人生觀享受所謂獨特的幸福行事，在從政初期甚有所獲，但是最近六個月來，一連串的事件弄得問題叢生，不為一般人所瞭解。甚至於中山大學陳茂雄教授也寫上一筆「沈富雄的政治舞台」，失去選民的親和力，抓錯選民的轉型。但是「不時奮起」中所解釋的是沈氏不欲隨俗而改變自己，如遇什麼挫折，以毅力抗拒，堅持己見，失敗了，也淡然處之不以為意。環顧這個世間，像沈立委這樣的人，尤其在現今的台灣，真的寥寥無幾，的確是現在台灣的稀有人材！如果說沈立委的觀點和作法與眾不同，因其自認清流別於濁水，而不會被一般「瘋狂」過度的深藍或深綠所接受。顯然地，對沈委員來說，這也是無奈的。
　　我以沈立委的性格和作風和李登輝前總統來相比，比較有意思。君不見，如果李登輝有沈氏的性格，我看就沒有今天的李前總統。李登輝選擇堅忍隱身，君子忍受眼前虧，以容忍渡過他的早期從政時光，如果換以沈富雄，則老早頭軀分身，或，在火燒島曬太陽，那有今天的李前總統！李登輝的功過，今天可以清楚地看出，我也可以大膽地預料沈富雄的政治壽命，在濤水中的清泉，我相信很多讀過「不時奮起」的年輕人，會同意，就如沈氏在去年的心疾一樣，尚未終結，因為我相信，不管泛藍或泛綠的，一定有鼎力相助的貴人出現。
　　談起現今台灣的政況，相信很多人有很多感觸，執政黨民進黨的「國民黨化」大家都有目共睹。民進黨的成立及生長，本來就是建立在黨外山頭的聚合，今天民進黨的組織方式猶如中國國民黨。國民黨有中常會、民進黨亦復如是，主席由總統兼任，中央絕對控制地方。國民黨有「革命實踐研究院」，民進黨有「凱達格蘭」學校……不勝枚舉！但這是表面的，真正使我關心的是，真正的民主政治，應該像美國的兩黨政治或其他民主國家的多黨政治。
　　以前納粹式的或共產式的一黨專政則以黨意當民意，以「黨國」思想規劃一切，要黨員服從黨的領導，而不是由下向上，由基層向中央或中央鬆懈地領導地方。非中央集權的制度，才是真正的民主和自由。美國的兩黨政治、政黨和黨員之間採取極其鬆軟的關係，公職黨員並不一定要百分之百的順從黨意，服從黨的領導，像國民黨、親民黨等泛藍派要所有的黨的公職人員聽從黨中央的領導，這和共產納粹有何兩樣？「黨意」即「民意」，「黨」就是「人民」，可是人民卻不等於黨。君不見中共總書記、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胡錦濤於九月十五日公開說「一黨專政適合於中國狀況，人民代表要絕對服從黨的領導，黨中央才能制定政策…」和泛藍的「中國式」作風相通。為什麼在真正的民主政治多元化的制度下，黨中央不能百分之百地領導黨的公職人員呢？
　　很簡單，公職人員雖然由黨的支援而出身，但終究由當地人民選出，公職黨員第一個要效忠的是他的選民而不是黨中央。在這個邏輯之下，你可以隨時發現參、眾議員在表決法案時雖然標明投票者的黨籍，但並不因所屬政黨而投「是」或「不是」。如今台灣仍沿用黨中央控制一切，以黨的意志為意志，如果說這才是正確，就大可不必「選賢與能」，幹嘛選個人，只要選黨即可，何必多此一舉呢？
　　沈立委在言論上似乎為民進黨的獨行俠，但碰到立法的表決，還是順從大多數的意志，不若兩週前共和黨大紐約的大會上，一位民主黨參議員公開為布希站台，這種事如發生在台灣，一定以「叛黨」處置。但在美國卻是我行我素，黨不黨無所謂。人民的意志才是重要的。公職人員有自己的良知，忠於他的選民才是真正的民主政治。如果民主政治能發展到這種地步，和我們一再宣揚的「選賢與能」不就吻合了嗎？
　　陳由豪事件，是否陳由豪自動提出，或由中共做後盾，或由泛藍資助想傷害陳水扁當選的策略？在大選前質問十年前的「小魚進貢」( 給民進黨五百萬或一千萬 vs 獻給國民黨一億)，至今泛綠人士認為沈立委沒有向民進黨「盡忠」。根據有關方面的估計，認為沈氏在選前兩天在電視上的四十分鐘獨腳表演，損失了五萬票要投給民進黨的票，但這也是見仁見智，有一部分的人卻很欣賞沈立委的鑑別診斷方式(Differential Diagnostic Approach)。
事實上，天無絕人之路，陳、呂兩位的受槍擊事件，再加上陳文茜的「自導自演」說一出現，差不多所有選民已忘掉沈立委「四個可能性」的說法。
　　其實，沈立委的「四個可能性」說，對一位不能作假、說謊言的人來說，的確更引起人們對沈立委的尊敬。看沈富雄的一生，由青年到壯年、壯年而踏入六十五歲的Senior Citizen，天生聰明加上洗鍊的政治生涯，對真理的固執，不與世俗合污，不講騙人的話，應該視為年輕人的楷模。
　　沈富雄與凡人無異，去年的心肌梗塞，差點把他的命挖掉，如果再換一個人，我相信保住老命之後，一定退而享受餘年，不問世事，何必為著自己的理想，為著台灣的將來受多人的攻擊？我們有一句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要評估一個人或一件事，應該仔細看看事實的描述，前因後果，人品氣質的改變，不能人云我云，只聽或看一面之詞。 (完)